【灿勋】伤心的你
“我是一个伪装成beta的alpha。”
“哦？”
“我讨厌alpha。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什么为什么？不能讨厌吗？”
“那倒不是，只是你知道的，在ABO里，似乎A的存在一直就位于金字塔顶尖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讨厌自己是个A。”
“那你一定也没见过他了。”
“他？”
“他是我的爱人。”
“确实没见过。”
“他很好。”
“如果不介意的话，你能说看看吗？”
“你想听？”
“洗耳恭听。”
“他很可爱。”
“恩。”
“他很白，白到发光发亮的那种。
“恩。”
“他笑起来很甜，平时看起来也很柔和，长着一副心软的样子。”
“恩。”
“可其实，他的心一点都不软。”
“哦？”
“他的心……”
“您，是在哭吗？”
“……我没有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“或许，我们换个话题？”
“他很喜欢画画，从小就喜欢。为了能用上好的颜料画笔，他一天能打五份工。”
“听起来是个很优秀人。”
“不，优秀不能形容他，完美才配得上他。”
“您很爱他？”
“我爱他超过我的生命。”
“抱歉，需要我拿纸巾给您擦一下吗？”
“……我只是，只是太想他了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，他离开了你？”
“他不见了。”
“失踪？”
“我找不到他，上哪里都找不到他。”
“那您报警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，你们是分手？”
“不！”
“抱歉。”
“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，我们从小就在一起，我的第一双球鞋是他送的，第一个篮球是他买的。他很爱我。”
“那，为什么不报警呢？”
“因为报警没用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您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？”
“我，只是太想他了。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看着他了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瘦了，他后来总是吃不下饭，体重一降再降，我单手就能抱起他。晚上睡觉的时候，他的骨头硌在我身上，让我总是半夜惊醒过来。”
“您，在担心？”
“你没爱过人吧。”
“有些惭愧，但是的。”
“当你爱的人，在你的怀里一点一点消瘦，脸色一天一天苍白，你根本不会有担心这种情绪。”
“哦？”
“因为我的心不在我身上，我对它毫无掌控权。”
“我……不知该说什么。”
“那个时候我好像很忙，但是我都忘记了我到底都在忙些什么。我只记得每次清晨，他从我怀里清醒过来，睁开眼睛时，那温暖的笑意。即使他的唇色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，我依然觉得那是世间绝色。”
“你们很恩爱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您，笑了？”
“不过偶尔他也会和我闹脾气。他看起来腼腆乖巧，其实小脾气特别多，时不时就爱发作一下，非常可爱。”
“那您一定很包容他。”
“当然。我肯……哦，不。我对不起他。”
“恩？”
“有一些事，明知道他很介意，我却不得不继续。我是个烂人……”
“请您别这样说自己。”
“你不懂，那天半夜，那通电话，那道门铃之后，他的表情，我至今难忘。不，我一辈子也忘不了。他的眼睛里都是泪水，嘴角却还笑着，苍白的脸，因为半夜被吵醒，神色看起来很疲惫。他看着我，张了张嘴，我想他是想说，有事你就去吧。只是，到最后他也没有说出口。他只是看着我，嘴角还牵强地扯着，那双漂亮的月牙眼里清澈的泪珠像是断了线般，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。很美，却如一把擒住我脖子的手，令我痛得窒息。”
“是，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“是那个人发情，他家总管没办法，上门找鸭。哦，也就是我。”
“你？”
“算起来，我在夜店也上了将近一年的班。”
“那他？”
“他当然是知道的。”
“……纸巾给您。”
“不过，他一直假装不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呢？”
“还能为什么，除了爱。还能是为什么？”
“那您？”
“我需要钱。我需要马上有钱，很多。”
“夜店，确实是来钱挺快的。”
“呵。”
“这个话题，还能继续下去吗？”
“……可以。”
“您是个A，依照您的长相，当个头牌没问题。当时您的对象都是O吗？”
“恩。”
“莫非，就是因为这样，所以你讨厌自己是个A吗？”
“他们还不配。”
“哦？”
“……”
“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吗？”
“……你知道的吧，每个A，都会有自己命中注定的O，两人百分百契合，是天生的一对。”
“当然。有些人终其一生遇不到自己的命定伴侣，而有些人不过人群中一个不经心的回眸便找到了。啊，难道，你们不是命中注定的伴侣？”
“……他也是个alpha。”
“这，可真是……”
“我爱他。”
“唉。”
“我抱过他。”
“哎？”
“他当时痛得浑身都在颤抖，嘴唇咬得出血，我心疼得都要软了。可他抱着我不愿意放手，一边哭一边求我，我抵挡不住那种诱惑，只想在他身上，在他身体里，长长久久，永永远远。”
“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好像有点想哭。”
“我只抱过他一次。却抱过别人无数次，几十几百，数都数不过去，我很脏。”
“不，您……”
“脏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。我怎么敢再用这么肮脏的身体抱他，我不应该是个A，我该是个O。是个，跟他天生一对，命中注定的他的O。”
“您的声音有些哑了，要喝一下水吗？”
“不要。”
“您是不喝别人递的水吗？”
“我讨厌这样行为。”
“抱歉。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那，我能冒昧问一个问题吗？”
“说。”
“您，是不是遇到了您命中注定的另一半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哦。”
“我只爱他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没有变心，此生都不会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
“你，相信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为什么你会相信？你不懂命中注定的a与o之间的牵绊吧，那种只要对视一眼就仿佛彼此灵魂相牵，刻进彼此的骨骼里的感觉吧。”
“这是你的感觉？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那，这是？”
“这是他从书里看到的。那天晚上，我把那个管家赶走之后，他再也没睡着。躺在我的怀里问我，书上说命中注定的a与o之间有着天生割舍不断的牵绊，那种只要对视一眼就仿佛彼此灵魂相牵，刻进彼此骨骼里的感觉。是不是真的？”
“那您是怎么回答的？”
“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的，滴在我摩挲着他的脸的手上，滚烫炙热，像是无数把的三味真火炙烤着我的心。我当时把他死死地抱进怀里，很想痛哭。我该死，让他如此伤心，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。可我又不能死，我答应过他，一定要好好活着，要认真欣赏这无聊人间的花红草绿。”
“他很爱你。”
“他是我的星星。”
“那你是他的什么呢？”
“他说，我是他的命。”
“那可真是……”
“我是他的命，所以我要好好活着。”
“可您现在，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。”
“我，不是我想食言，答应他的事每一件我都很认真在做。我只是，太想他了。我真的，很想他。”
“或许，你可以想想以前开心的回忆？”
“那太多了。我只要闭上眼睛，就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他，刚到福利院的，小时候的，初中的，高中的，大学的，他像个小包子一样，一点一点地长大，他的每一步，我都在他旁边，每一个脚印旁边都有我。”
“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。”
“他从小就招人喜欢，他画画很厉害，读书也好，高中那时候为了打工，学时常常都不够，班级的老师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他。到了考试的时候，还会特意叫到办公室帮他顺思路。他从小到大，就是一个发光体。”
“听起来，确实很闪亮。”
“我在奶茶店外等他的时候，经常都能看到别人在偷看他，那些人有些已经觉醒了，有些未觉醒。他当时明明未觉醒，却已经让人飞蛾扑火。他是我的骄傲，我的心肝宝贝。”
“你前面说到，他给你买球鞋篮球，你喜欢篮球？”
“……恩。”
“后来放弃了，是吗？”
“恩。”
“可惜吗？”
“没什么好可惜的。有舍才有得，我那时很需要钱。”
“他，一定觉得很可惜吧。”
“……他哭了好几天，一个礼拜都不见我不理我，我怎么求都没用。还是后来朋友看不过去，偷偷把我带到了他的病房。”
“他生病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个，您的眼睛肿的有点厉害，需要冰敷一下吗？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可这样下去，您的眼睛会痛吧。”
“不会，我没有痛这种感觉。”
“哎，为什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这样啊，真奇怪。说起来，外面似乎一直在下雨呢。”
“这里没有晴天。”
“那岂不是见不到星星了？”
“……星星已经熄灭了。”
“好可惜啊。在雨天里，看着星星，听故事，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体验。”
“这里只有雨，没有星星，也没有故事。”
“哎？那你刚刚说的那些？”
“这不是故事，这是回忆。”
“故事也好，回忆也罢，我都想听，您还可以继续讲吗？”
“你还想知道什么？”
“我想知道，是那天半夜那位总管先生找了您，他才知道您在夜店里上班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哦？”
“我以前从未在他面前撒过谎，所以一开始他很信任我。我说什么，他都信。可后来，球队教练电话打到他那边去了，他才知道我离开了球队，却一直骗他那些钱是源于我赢了球赛。谎言有了第一个，就有第二第三第四个……后来他便干脆不问了。我想那个时候，他就知道了。”
“那他，没有阻止过您吗？”
“他当时想死，割腕自杀，被朋友救了。后来醒过来，看到我之后，哭得很可怜，哭得我想心软，哭得我差点放弃教训他。”
“差点？”
“对，差点。因为最后我还是硬下心来，在他面前割腕。他当时很虚弱，被我绑在病床上，根本动不了，我就在他面前割腕，告诉他，无论他做什么，我都陪他。”
“这可真是……”
“这个方法虽然残忍，但是对他有效。我知道，在这世上，他唯一比死亡还不能忍受的，就是看到我受伤害。我没有办法，只能拿这个逼他。”
“唉。”
“那您跟别人上酒店，恩，就是您的工作之后，会去见他吗？”
“会。”
“那他不会发觉吗？”
“……会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他会放下手里的书，朝我静静地笑着，然后张开手，拥抱我，亲吻我的头发跟额头。”
“好暖。”
“对，他很温暖。被他环抱着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温热地跳动，看着他弯弯的眼睛，我也忍不住会想笑。我总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，可是只要他轻轻地吻一下我的额头。我就会什么都忘记，只能抱着他，埋头在他的肩窝里，一声一声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，世勋，世勋，世勋。”
“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。”
“他的向来都是最好的，只有我，还不够好。”
“您也很好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
“因为您讲到他的时候眼睛里的感情让我好像看到了世界，那些我不懂的情与爱都在里面。所以我想，您也一定是很好的。”
“那又有什么用，留不住他，我就算再好，也是失败的。”
“您怎么会留不住他呢，您看，我像不像他？”
“你不是他，你们都不像他。”
“真的吗，可我好像跟吴世勋长得一模一样呢。”
“谁说的，你们一点都不一样！”
“在你之前的那个人说的，他曾经摸过我的脸，说我跟他的世勋长得很像。”
“他是谁？”
“他叫朴灿烈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他说，他的名字叫朴灿烈。不过很可惜，后来星星坠落之后，他就消失不见了。再后来这里就开始下雨，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人，跟他长得一模一样。”
“一模一样？”
“唔，五官是一模一样的，不过表情就不一样了。他虽然常常皱着眉，但是他很少哭，每天也都会笑一笑。你却，总是在哭。”
“因为，我把我的星星弄丢了。”
“你不要伤心了，好吗？”
“……我做不到。”
“那，你的名字是？”
“朴灿烈，我也叫朴灿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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